每天放弃自我的阿乖

〈不一樣的晚餐〉

 

勝生勇利急急忙忙換好外出的衣服，他差點就要遲到了——因為四點下課後覺得有點兒睏所以回家睡了一會，沒想到一起來已經六點了。他和承吉約好了六點半一起去吃晚餐的，而他差點因為睡懶覺而放承吉鴿子，勇利一想到這愧疚和焦急又升溫了幾分，兩腳踩進鞋子裡手指直接勾起後跟的鞋幫直接出了門，縱使急促也沒忘了鎖好門，他踏著心急如焚的步伐走下了樓梯，一階一階像是踩在滾燙的柏油上，急切地像是鋼琴鍵上的連音。

 

走出公寓的大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前方等待著他，這時節的天氣不算太熱，但往往夜晚會開始轉涼，所以承吉穿著件黑色飛行外套，一身休閒裝扮，看起來十分惹眼，頎長的身姿像棵頂天的巨樹一樣端正，看見勇利的到來，揚起一個小的看不清的笑容。

 

勇利原先匆忙的腳步被雀躍輕快地替換，他在那個安靜站在門邊的人面前停下，「抱歉…承吉，我遲到了……」勇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腦後，柔軟的後髪被他弄得有些亂，「沒有遲到……」承吉真摯地看著勇利的眼睛，好像勇利說了什麼荒謬的言論需要被糾正。

「是我早到了…走吧。」

 

勇利跟著承吉的帶領，往他其實並不知道的目的地走去，他毫無頭緒晚餐會是在哪裡，他唯一能確定的是承吉一定不會讓他失望，他也相信承吉給他的會是頓愉快的晚餐，所以他的腳步沒有一點遲疑，像是他總是跟著指南針的方向走著，路線絕對不會出錯。

 

「今天的承吉穿的很好看，是不是特地為了晚餐才這樣精心打扮？」勇利在讚美之後夾著一個玩笑，本以為承吉會搖搖頭，不理會他的揶揄調戲，沒料到……「不是為了晚餐，是為了你。」承吉突然停下來，他們站在人行道的中央，不過此時這條路上沒什麼人流，而他們恰好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停駐，勇利能看見承吉臉上的五官在光影下好看地像是他曾經看過的一幅畫，還有他眼裡的笑意和一絲認真，他瞬間有些無法分辨承吉的話語當中究竟是帶著怎麼樣的情緒，是回應他的玩笑而難得也說了句俏皮話，還是那些他隱隱約約感受到不知名的情感呢？勇利只知道他的心臟在那句話的萬分之一秒像是上緊了發條開始鼓動。

 

勇利只是無措地乾笑了，承吉也沒有緊揪著他一定要有什麼回應，他們在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離得很近，如同他們逐步靠近的兩顆心，狂舞著鼓噪著，那是發酵中的情感，等待時機成熟醞成的佳釀。「走吧，再不走我們就要來不及了呢，不是訂了七點的位子嗎？」勇利急忙拉過承吉，一副心急火燎等不及的樣子，其實是為了掩飾方才兩人對看時空氣中氤氳的微妙情感，還有自己內心逐漸蔓延開來的奇妙心跳。他們兩人又換了位置，承吉又走在了前頭帶路，和一開始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們都帶著一份期待的心情和同樣不可言說的悸動，承吉拉著勇利手腕的動作此時也變得曖昧了幾分，當然他們都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盡量不顯得扭捏和害羞。

 

他們走進一條小巷弄，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店家隱身在隱秘的弄堂裡，要不是承吉領著他，勇利自己一定找不到這兒來，木質紋路的招牌用手寫字體標出簡單的英文——那是店名，一旁的的立式小黑板寫著今日的特色推薦，一推開店門便有人上前親切地招呼著帶位，他們坐在牆邊角落的那一方桌，兩人坐著四人的位子，寬敞也舒適，勇利坐下來才認真打量著這間韓式料理餐廳的裝潢——承吉帶他來吃屬於故鄉的味道，整體風格溫馨可愛，紅磚牆面上掛滿風格各異的圖畫和照片，桌椅全是木頭質地，燈光不是明亮的白光，反而選用了暖黃的燈光讓店內氣氛透著一股恬靜適宜。

 

翻開菜單，勇利覺得頭大，因為選擇實在太多了，不禁看向承吉投以求助的眼神，承吉輕輕地一笑，「承吉不要笑我了，快幫幫我啊，這麼多我真的不知道要吃什麼啊……」「既然你都向我求救了，我當然不會見死不救。」承吉拿喬的調笑模樣，勇利覺得說不定只有他看過而已，畢竟在所有人眼中的李承吉是個不苟言笑冷淡疏離的大冰山，他們甚至覺得這人應該連玩笑都聽不懂，殊不知和勇利在一起時的承吉雖然還是那副淺淺淡淡的性子，卻也有了些煙火氣息，不是眾人以為的那般高冷不可親近，自然也不是連玩笑話都聽不懂的，反而勇利才是那個往往被他調侃的近乎快要舉雙手投降的人。

 

「有什麼忌口的嗎？」「沒有，我不挑食。」「好，那我們就點這個套餐跟單點一份煎餅和……你想喝什麼？果汁？」「莓果蘇打看起來蠻好喝的。」「那就點這個吧，你覺得怎麼樣？還有漏掉什麼嗎？」「沒有，分量會不會太多？」「沒關係，我們的大胃王勝生先生會吃完的！」「承吉！」天哪，勇利真的很想讓那些說著承吉完全不解風情像是機器人一樣的那些人來看看現在他眼前揚著狡黠笑意的人，真是一點都不、冷、漠！竟然還提起他上次不小心提起高中時曾經參加的大胃王比賽，明明知道那是他不堪回首的黑歷史。勇利這下覺得一定要找個機會回敬承吉的笑鬧。

 

按鈴叫來了服務生點完單，他們聊聊自己最近的狀況，承吉說著期中該交的設計圖草稿如何讓他煩惱，改了一遍又一邊都還是不滿意，勇利提起他最近開始閱讀的某本書，裡頭的內容都像是承吉會喜歡的，所以要推薦給他。說著說著，一盤盤生食都上了桌，耐心體貼的服務生詢問過他們便開始替他們烹烤著肉片，肉質中的油脂被高溫逼出滋滋作響，肉香四溢，他們都覺得自己更餓了。

 

「你先吃吧。」承吉拿起一片生菜，夾起剛烤好的五花肉，鋪在生菜葉上，加上豆芽菜和泡菜，包成一卷遞給勇利。「謝謝。」承吉這般體貼的行為一開始勇利不太適應，但後來發現這似乎是他的習慣，也就默默地接受了，逐漸習以為常。「嗯——好好吃！」勇利一口塞入包著肉的生菜卷，滿足地連眼睛都瞇成一條愉快的線。「承吉你也吃啊！」「嗯。」

 

服務生烤著，他們吃著，他們聊著，勇利突然舉起杯，艷紅的莓果汁在他手裡被舉得高高的，承吉也舉杯碰上他停在空中的玻璃杯，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祝我們一切順利！」「嗯。」在勇利就要把杯子放下送到嘴邊品嘗那酸酸甜甜的氣泡果汁時，承吉的杯子又碰了他的杯子一下，「今天正好是我們認識五十天，謝謝你讓我認識你。」勇利看著承吉說完話就送進口中那紅色的果汁，覺得自己喉嚨乾渴得不像話，立馬也飲下冰涼的飲料，藉著這動作掩藏自己有些紅了的臉頰，他不敢承認承吉方才那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告白一樣，還有在暖黃燈光下承吉的笑容散發溫柔的暖意都讓他不由自主好像心臟快掙脫胸腔一樣。

 

他們點的套餐東西其實很多，吃著吃著漸漸都感到七分飽了，「我吃不下了。」「不行啊，還有那麼多還沒吃，承吉不能這樣，總不會要我一個人吃完吧……」承吉率先舉起白旗，勇利連忙和他信心喊話，深怕自己得解決完還足足有兩盤的肉品。「剩下的我們一人一半？」勇利看承吉似乎鐵了心不打算在吃進任何一口的飯菜，動手包了一卷生菜，塞了三片沾滿了辣醬的肉和泡菜加上海苔，這一飽滿的生菜卷裡頭的配料幾乎快要掉出來了，勇利豪邁的包法也讓承吉笑了，「這可是我的愛心啊，承吉你一定要吃掉。」「是嘛，可是你的愛心太大了，心意都快掉光了……我怎麼吃啊？」承吉稍微起身，彎下頭直接就著勇利伸向中間的手張嘴吃著那一卷富含愛心的菜肉卷。

 

勇利被承吉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手裡的生菜卷像是烙鐵一樣燙手，想鬆開手卻怕會導致承吉被生菜卷砸了一臉，只好傻呆著讓承吉就著他的手把它吃完，甚至還感受得到承吉唇齒的溫潤在他掌心，有點像是被大狗舔過掌心的那種濕潤，卻又從心底升起一份無名的搔動。

「很好吃。」

 

接下來他們把剩下的食物都吃完了，即使剛才承吉說自己吃不下了，也還是和勇利一起把所有的餐點都掃進胃裡，兩人結完帳，走出店門外，他們的心情和吃飯前似乎有了些許的不同，潛藏在兩人心裡的那朵花蕾悄悄茁壯，本來決定直接打道回府，但意料之外的過分飽足感讓他們改了主意，打算多走一些路再回家，反正他們也不趕時間。

 

漸漸走到了他們熟悉的湖邊，這是他們每天早晨一同晨跑的地點，在夜色下水面格外寧靜，而一盞一盞的路燈都像是增添畫面美感的物件，他們繞著湖邊走著散步，勇利和承吉肩並著肩，他們習慣這份靠近彼此的感覺，也習慣了自己身旁總有著這人的陪伴，勇利故意落下幾步，在承吉身後踩著他倒影的影子，承吉自然不會什麼都沒察覺，轉過頭便發現勇利頑皮地像是孩子一樣玩著這無聊的遊戲，他竟也拋下自己堅持成長下的面具，加入這充滿童心的遊戲，兩人躲來躲去互相推擠著，愉快地在湖邊在彼此的影子中得到難得的純真樂趣。

 

「承吉，你有上去過那座橋嗎？聽說只要是情侶一起走過就會分手。」「沒有。」「那我們上去看看吧！不知道從那裡看靜湖是不是比較漂亮？」勇利興沖沖地拉著承吉的手，走向那建在湖中央的橋樑，在即將踏上橋面的第一步被承吉反拉住了。

 

「嗯…？怎麼了？」勇利一臉疑惑看著承吉停下來的腳步，承吉反拉住他的手導致他們的手現在還緊緊牽在一起，棕色的眸子裡面除了一片星空只有承吉的樣子。

「我們不要分手，所以不能上橋。」承吉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劈向他，勇利緊張的說不出話，沒預料到承吉的直球來的這般迅猛，只好像個辦法把話硬生生轉邊兒。「我們是朋友啊，沒關係的。」「朋友也不能，我不想失去你。」承吉的回答總算是讓勇利心中倏地搬起的大石頭能落地，幸好只是他多想了，但他心中卻有一點的失落，他不敢細想那是為了什麼而感到的失落。

「好，你說不要就不要上橋吧，反正這兒的風景也很好看。」

 

經過一場勇利嚇破膽的插曲，他們為了消化胃裡的食物而散步似乎達到了很大的作用，時間也不早了，於是便起步回家了。勇利本想在校門口便各自散了的，但抵不過承吉的堅持，承吉堅持一定要送他到家門口，再自己回去。

 

他們在勇利的宿舍樓下分別，承吉直到看見勇利進了樓裡，屬於他房間的那盞燈亮起才離開。

 

承吉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是錯覺，他其實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從來不會猶豫或糾結，他想要的東西就會直接爭取，在走回家的路上，他卻頭一次仔仔細細地剖析自己，他發覺今天自己幾次出格的話語和行為下潛藏的不安分的情感，原先他還沒能看清楚那具體的模樣，可一頓飯和一場散步足夠他消化自己的感情了。

 

他總算是知道自己對勝生勇利不只是抱持著單純的友情。

他想牽著他的手。

他想親吻他的嘴。

他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他想要成為他的唯一。

 

他卻知道今天自己下意識的舉動讓勇利有點慌張，也有點打草驚蛇了，幸好他也順勢看清楚了勇利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回應，雖然有些操之過急了，但沒關係，他耐心很足，能夠慢慢等待勇利開竅，真正回應他的感情。

 

在此之前，就讓他用著好友的身份守株待兔吧。

他要等的是一隻肥兔子呢。

 

 

-TBC-

隔了好久

對不起阿沐 @出久的小雀斑 

但是其實她自己都要出坑了吧嚶嚶嚶

不過還是來為承勇灑灑土

雖然這麼久也沒多什麼糧[哭唧唧.jpg]

對噠我的取向就是他們互撩嗚嗚嗚好可愛

然後承吉好蘇好會！歐歐西都是我的鍋

土下座

承勇好萌有沒有人來投餵！